我只相信国家
子墨:发现了华南虎有了证据,比你本身的性命要更重要。
周:对,当时我目的就这么想,你说前不能前进,你想其他的没有用了,谁能够给你证实。
子墨:那为什么拿到华南虎的证据对你来说那么重要,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家人的反对你也不顾。
周:那是不能顾的,因为你说作为我一个农民,你作为一个县长,他来亲自在我屋里给你颁奖,鼓励你,是不是。凭这点意义,你说是个人,我本身属于他的管辖,哪怕一个农民,本身这个县长对我们镇坪有贡献,你作为一个县长亲自到我屋里来给我奖,我当时也没给他表态,但是我也想尽我的一个农民的职责来把这个东西拍到,因为我对山间熟悉。
子墨:因为政府给你的荣誉,因为县长的信任,所以你可以不顾这一切。
周:对,我当时这个想法我是想过的你就说包括现在省林业厅他给我个设备,还想我继续跟华南虎,还想拍其他的照片,你说这个人压力大不大?你说作为一个省厅一个领导,虽然奖给我了,他相信你才给你,他那个机子是几万的,一般的人他不得给,因为你加上要对华南虎路径生活习惯你要熟悉了你才弄得成。
关于华南虎照片真假的争执沸沸扬扬,关键就在于新闻发布会公布的照片看上去不够真实,而其他的几十张照片,老周一直拒绝公开,甚至看都不让记者看。如今,他却把所有的底片都交给了陕西省林业厅。这是为什么呢?
子墨:当初为什么决定只公布几张,而不是公布所有的。
周:原先就牵涉到我们过去,就在西安去找那个版权局。就牵涉到那个版权的事,当时就把那个人闹得很放晕。
子墨:版权的事是怎么回事?
周:当时还有其他的网上也发表,说是这个意思要值一千万,要值好多万,都是这些话,你把这个人脑壳就搞糊涂了,当时我住到林业那个国族宾馆的,他就把找到,就说晚上就来商量这个事,开始说的是不公布照片,也是征求我的意见,牵涉到个版权,但是我当时不懂这个版权,意思这个照片还怎么值钱这个东西,结果我原先到省上去的时候,我的目的是没说穿,是怎么个经,你反正国家拿去,你多少付我点代价,你只要认可这个东西是真的了,就行。
子墨:那最初的时候,其他的照片你没有给林业厅是因为想获一个版权,有更好的这种经济上的回报吗?
周:对,开始也是这个想法,
子墨:那国家现在给了你两万元的奖励,你怎么看这两万元钱,多了少了?
周:我不能讲多少,不给也没有好大个事。
子墨:你不是冲着钱去的??
周:我不是冲着钱去的。因为我确实能证实这个照片照到了,我不想这个钱的经过,那有些人他说你想到钱那个东西,都是瞎说的。
子墨:可是你用性命换来的照片,给了你两万元,你不觉得有点少吗?
周:这个事我不觉得少,少归少,反正他国家他自己有头脑的。
关于照片的“两万元”与“两千元”
采访中老周谈到某部门还欠他两年前为考察队当向导的两千元钱,但再三叮嘱我们那一段采访不要在节目里播出,担心有损镇坪县的形象。对于金钱、荣誉,这一对农村夫妇都有着朴素的观点。
子墨:后来照片拍到了,他可能更忙了,要去西安要去北京,还要接待好多的媒体,你感觉你们的生活变了吗?
周妻:生活眼下倒是还看不出什么的,反正种的粮食吃的还有,以后我估计用钱那些肯定是,可能经济上比往;挂粽乓恍。
子墨:但是你们拿了两万块钱的奖金啊,怎么会比以前还要紧张呢?
周妻:你一两万块钱,现在虽说是农村,啥子物价高得不得了,你就说我们种点地,籽种、肥料,涨好高,人家给你耕一天田就要七八十块钱。
子墨:这两万块钱你怎么看的呢,觉得多?少?还是无所谓?
周妻:这个你怎么能讲多少,这个国家奖励给你的,就是哪怕他奖一块钱,都不能讲说是多少。
子墨:现在不仅有记者来你们家里面,而且还有好多县里面,厅里面的领导也都到你家里来,你会感觉到挺荣耀的吗,挺光荣的?
周妻:那确实是的,你说就是那些大领导,要不是这么个事,他是怎么都不会走到你家里来的。
子墨:会不会因为这些荣耀改变你的看法,也许以后,可能会对周正龙出去寻找华南虎更支持一些。
子墨:如果明天周正龙对你说,让你早晨两点钟起来做饭,他又要去背着相机拍照片了,你怎么办?
周妻:哎呀那还是害怕,那要是去找老虎,反正那不管啥子时候,都害怕。
子墨:除了害怕呢?
周妻:别的无所谓,哪怕就是,他就是说地里活路不做,这个都能克服,我自己多做一点,那个担心那个少不了,是不是。
周正龙已经习惯了各种媒体的采访。不过他看不到报纸、不会上网,也和很少看电视,关于媒体的报道内容,他更多是听后来的记者转述的。短短一个月,从镇坪县到西安再到北京,周正龙已经见识了各种场面。
那个开新闻发布会,你说我一个农村人我怕你个什么,你无非就是几十家媒体,那怕什么,那么老虎我都见到,我还怕你这个程度你这个程度又不吃人。
子墨:那有人说照片是假的,你气愤吗?
周:我不气愤,说就让他说去,他最后自己打自己嘴我在北京,在那个林业总局出来的时候,我就讲过这么一句话,不管你任何人说这个照片是假的,你可以从中央到地方你给我办个手续,办个什么手续,你从中央地方你给我批一只枪,你说这个东西是假的,你拿人头担保,你给我写到纸上,我回镇坪你不管我多长的时候打一只老虎,我打一只老虎,弄只车,包到北京拉到天安门广场上,那你就是一家人头在那里给我砍了。我啥子不能证实,我就证实这个。
子墨:今天你还敢拍着胸脯说这些话?
周:百分之百,你说镇坪没有老虎,说我这是假照片,你去给我把东西牵来,依据写好,你给我只枪,我打到老虎与我周正龙无关,我又花几个月时间我跟着把它打死一只,我又看你怎么朝世界上去宣布。
子墨: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那么多人会怀疑你的照片的真实性呢?
周:那他的怀疑,我一个农民也不会作假。
周:我只相信国家,这是一句话,总之,我只相信国家。
如今的周正龙已经淹没在了各路记者的采访当中,最多的时候他一天要花十六七个小时去面对媒体,有人说他造假有人说他贪财,还有人说他脾气暴躁,很难缠。的确周正龙有着鲜明的个性,他不仅固执,身上还有许多的霸气,但无论如何对于野生的华南虎,周正龙有着一种难以言述的特殊的情感,而且他把政府对于他的信任看得高于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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