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刊用中国《中华文摘》稿件务经书面授权)
张三是正主任,李四是副主任。
张三为了把李四挤走,整日绞尽脑汁,李四呢,早就想取而代之,也没少费心思,张三是正职,上层路线走得好,又有个像样的学历,进了第二梯队,深得领导器重。李四尽管是副职,但却是个场面上的人物,平日里上上下下人缘不错,三教九流黑白两道无论谁见了,都得客客气气尊称一声:“四哥!庇黾咽,只要李四出面,就没有摆不平的。因而,张三想治李四不易,李四想给张三下套也难。两人虽然表面上相安无事,但从心里都巴不得找个机会,一次治对方于死地。于是风平浪静之下,便不可避免常常出现些意想不到的小磨擦。
李四外面朋友多,应酬自然也不少,上班下班不准时自然成了家常便饭。一日临近下班时分,张三见李四接了个电话,匆匆离去。张三心中有数,悄悄尾随,果见李四去了一家饭店;匕旃,立即宣布下班时点名,凡早退者扣除当月奖金。第二日一上班,就有好事之人将此事偷偷摸摸传给了李四,李四勃然大怒,找张三。张三官腔官调说这是规定,领导干部更应该以身作则。李四说我临时有事要处理,只不过没和你打招呼。张三说老李啊,你糊弄谁呢,难道去饭店也是办公事吗?李四愣了一下,瞪着张三:“你狠,你他妈早就故意在盯着我是不是?行,咱走着瞧!”
发奖金的那天,李四果然被扣了全月奖金。张三当着众人面再次说了加强劳动纪律管理的重要性,不时得意洋洋瞄一眼黑着脸的李四,而后哼着小调回家。不料刚出单位门,平白无故就被几个年轻人撞了一下,张三还没来得及发火,几个年轻人反倒不依不饶,愣说张三走路不长眼,一顿胖揍,张三鼻青眼肿进了医院。单位人赶到之时,小混混们早已无影无踪。
一个月后,张三出院,发誓报复。李四外地来了个朋友,酒足饭饱,众人余兴未尽,提议不如摸两把。李四好客,说不如上我办公室吧,我那地方大,还安全,很少有人来。众人去了李四办公室,刚刚打了四圈,有人敲门,李四办公室在单位最里面,平日夜间就没有什么人,因此也没在意,糊里糊涂开了门,结果被派出所和治安大队抓个正着。李四和他的朋友们被押上警车的时候,忽然就看见了张三在昏暗路灯下,一脸坏笑。李四这人托朋友找关系,交了?,不几日便放了出来,但根据单位规定,中层干部却是再也做不成了,就地免职。李四灰头土脸,请了几天病假,在家长吁短叹。
心腹之患已除,张三欣喜若狂,眉飞色舞,正巧就接了一个业务单位负责人的电话,说晚上请他好好聚聚。张三正有好好庆祝一番的意思,极爽快一口答应。业务单位果然热情豪爽,吃喝玩一条龙服务全部安排妥当。夜深时分,那负责人给张三单独开了一个包厢,并意味深长地告诉张三,所有费用都已经结算过了,张主任今天一定要玩得尽兴一些。张三不是第一次出入这种场合,自然心领神会。果然,那负责人离去不久,一个千娇百媚的小姐翩然而入,一声娇滴滴“张主任”顿时喊得张三魂飞魄散热血贲张,不料正在缠绵不清之时,几个警察破门而入,说接到举报,有人卖淫嫖娼。张三自认晦气,衣衫不整走下楼,远远地,就望见了一脸幸灾乐祸的李四和那个业务单位的负责人。
消息传回单位,众皆哗然。领导出面,领张三回来的路上,长叹一声:“你呀,唉!”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张三和李四的免职决定下在了同一份文件上。接到文的那天,张天失魂落魄,黯然出门,李四铁青着脸,一言不发。
张三垂头丧气地下楼,不料被一人迎面撞了个后滚翻。张三定睛,却正是李四。张三的火一下就上来了,说李四你害老子害得还嫌不够!还往死里整我。李四也火,说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这是你自己走路不长眼,干我屁事。张三说,看样子你撞我还有理啦?李四说我还说你撞的我呢,今天你要想找事,我李四奉陪到底,边说边挽起了胳膊。张三说,你吓唬谁呀,反正老子现在也不是干部了,我还怕你不成?你敢动我一拳头试试!李四还真不示弱,果真一拳挥了过去,张三顿时红了眼,飞身一脚踹去,两人在楼梯上扭打成一团。
办公楼的楼梯是五十年代的木制品,哪里经得住两人如此大力折腾,只听哗啦一声,两人一起摔落楼下。同事们听声赶来劝架时,张三死死掐着李四,李四紧紧揪着张三,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去医院的路上,张三和李四同时断了气。往太平间送的时候,医生想尽了所有的办法,却怎么也无法将两人分开,无奈只好征求双方家属意见,看是不是同意锯开。李四老婆哭天喊地,说无论如何要留个全尸。张三老婆也不同意锯,说张三一生连打针都怕,就别说死后还要动刀动锯了。
张三和李四的遗体被塞进了同一个焚烧炉。追悼会结束的那天,工人们将取出的骨灰平均分成两份,一份交给了张三老婆,一份交给了李四老婆。
(文/张健 摘自《喜剧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