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标”,即是土地违法违规中比较常见的一种。具体表现为:一家开发商对某地块有意投标,便秘密伙同其他投标人或合伙人共同商量投标策略,串通投标报价;或者以自己的关联公司充当投标人,表面上各个投标人是不同的主体,但真正的投标者却是同一个老板。这种情况在有土地“寻租”行为、明招暗定的背景下最为常见!拔П辍笔峭恋卣型侗晔谐〉囊恢指苄形,严重违反了土地招投标中公平、公正的原则,违背了招投标的目的,个别人则中饱私囊。
过去记者曾听说过土地“围标”的事,但苦于没有人愿意公开向记者披露,拿不到证据。不曾想近日有一个房产开发商主动站出来,向记者自曝“围标”猫腻,此人便是参与四川仪陇县新县城建设的四川极升置业有限责任公司执行董事汪治德。
据汪治德讲,2004年8月,时任仪陇县委副书记兼迁县常务副指挥长的鲜某带着自己和姐夫鲜义国考察了新县城内一块80亩的土地后,感到非常满意。在答应与鲜副书记的妹夫沈人凯一起开发的条件后,鲜副书记立即表态说,以最低价和最优惠的政策把土地搞到手。
其后的9月13日,该地块在《南充日报》上刊登了土地招投标信息,并明确要求,投标人必须交纳240万元保证金。汪治德以自然人名义报名投标,并以自然人名义转账240万元保证金到了土地交易中心的账号上。
按《招投标法》,必须有3个以上投标人方能开标。9月27日,汪治德、鲜义国在迁建指挥部找到经办人刘某。刘说,现在只有汪治德一家报名投标,如果要拍卖,至少还需要两家单位,而且都需要打保证金。由于凑不够保证金,鲜义国当即与鲜副书记通了电话,鲜副书记说,叫国土局自己想办法解决。
据汪治德讲,接下来刘接听了一个电话,很快便拿出了有关投标的登记表格,让他和鲜义国以其他自然人的名义填写。鲜填写的是自己的父亲鲜于福和鲜副书记的战友汪怀树,这两个投标人并未交纳保证金。
9月29日上午9时,在仪陇县纪委、公证处、监察局以及国土局等相关部门的“监督”下,汪治德、鲜义国二人以及鲜义国安排的另两位自然人一起参与了该宗土地的招投标。在没有其他任何人举牌的情况之下,汪治德等人便如愿以偿,以起拍价每亩14.8万元的价格“竞”得了该宗土地。
据说,此前,该宗土地斜对面的“锦锈花园”竞拍价是每亩16.8万元,紧挨着的“金山花园”是每亩18万元,就连位置较差的“锦宏苑”也是每亩16.8万元。记者3月28日专程赴仪陇对此事进行调查核实,但没有得到该县有关部门的配合。该县国土局邓局长说,自己根本不知道其他参与竞标的自然人是否由汪、鲜二人填写,招投标的当天自己在外县开会。对于保证金问题,邓局长也说自己不清楚。他说,整套招投标的资料和手续都不在国土局,档案保存在指挥部的财审办公室,无法向记者核实当时的情况。
记者希望采访当时的经办人刘某,却被告知刘“出差了”,一时回不来。记者又采访了现已调离了仪陇县的曾经的鲜副书记。他在记者面前显得十分委屈。他说,当年仪陇县城搬迁资金捉襟见肘,非常希望有人来买地。而当时县城新址很荒凉,像汪治德他们买的那块地每亩卖了14.8万元,县委政府已经非常满意了。至于这块地与周围土地的价格差异,他认为不能简单比较,因为地形、地貌不一样。
对于土地招投标的“围标”问题,他说自己作为领导,不负责操作层面上的事情,他不知道土地招投标中有什么猫腻。他又说,在担任仪陇副书记期间,他根本不允许自己的亲属到仪陇搞什么经营,对妹夫沈人凯参与极升公司房产开发的事情并不知情,后来发觉后曾要求沈人凯退出,但沈没听招呼。
记者还采访了极升公司另两位股东鲜义国和沈人凯。鲜说,土地是通过正规途径取得的,但他并未否定其父参与了土地招投标的事。
极升公司的“围标”问题是否只是偶然?然而,就在记者赴仪陇采访后,还有人向记者反映新县城建设中的土地招投标内幕和官商勾结等问题。仪陇县委宣传部何副部长曾对记者说,县委政府非常重视记者采访所涉及的土地问题,已经成立了联合调查组,并很快就会给记者回复。然而,时隔一月,记者至今也没有收到仪陇县委政府的回复。(谭丽莎 徐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