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纪接吻
这里是空军试飞团。
空军某航空兵部队在×××空域,准确完成高空、中空、低空空中加油、受油的战略性对接,被称为“世纪接吻”!笆兰徒游恰笔迪至嘶曰涂缭!中国已成为当今世界上继美、英、法、俄后第5个掌握空中加、受油技术的国家,同时,它向世人宣告,中国已具备了不着陆、远程空间训练、攻防和快速机动的能力。
近日,笔者带着敬佩的目光,走进了空军某试飞团,着力探访“世纪接吻”成功背后那些鲜为人知、惊心动魄的故事。
首席加油机试飞员申长生、张;叵肟罩卸越拥囊荒荒痪低,思绪又印叠在十几年前令他俩终生难忘,差点走进“死亡峡谷”的那一天。
按照试飞计划,受油机试飞员和加油机试飞员在某机场至黄河边100公里上空实施空中对接。半小时后,空中对接10余次,次次以失败告终。委以重任的加油机、受油机试飞员急出了冷汗。退出,意味着试飞周期拖延,现代化进程受阻,中国空军远程作战“腿短”的问题仍然难以解决。进入,找不到最佳对接位置,万一发生两机相撞,结果只有一个———机毁人亡。
5分钟过后试飞员稳定情绪,继续向“死亡峡谷”挺进!
数千米高空,加油机准确抛出了加油头,受油机迅速向加油机靠拢。由于加油机加油过猛,一个惯性使本该保持平稳进入加油状态的受油机摇摆不止。见此情况,心情格外紧张的受油机试飞员一推杆,瞬间飞机从加油机的机翼间钻了过去,飞机进入无控状态,受油机嘶叫着一下子骑到了加油机的背上,两机高度相距只有2米。试飞员仿佛感觉两机中间像是夹了一座高山,顿时,心口发闷、空间缩小,人机像是大海中的一叶小舟。引导机发现这一险情后,一压杆退出50米,并向塔台报告:“两机可能相撞……”
眨眼间,心理品质良好、飞行技术精湛的受油机试飞员常庆贤带坡度从机翼上方又慢慢滑了下来,险情终于化解了。
这之后的试飞更加艰难。在几百次空中对接失败后,加、受油机能否对接成功,科研、试飞人员个个心中像是压了一块铅板。问题究竟在哪里呢?一个又一个拉不直的问号逼着安全飞行3000多架次、1690多小时、完成2种新机定型试飞和30多项重大科研任务,填补××飞机和×××飞机两项国家空白的团长汤连刚进京请教专家了。
技术交流会上,一位参加过空中加油机设计、试飞、定型的外国专家直言不讳:“两机对接不成功,关键是速度差不能小于每秒1.5米,达到这个要求,才能把加油机的锁打开!
汤连刚按照专家的说法组织空中加油,使他万万没想到的是空中对接竟4次折断受油头,3次使受油头裂纹……
难道权威专家给的数据错了?汤连刚百思不得其解。此时,空中对接已取得基本经验,并进入攻坚阶段,科研人员都捏着一把汗,不能让“争气工程”下马。
从不服输,性格倔强的汤团长把所有空中对接不成功的录相带搬到办公室,与加、受油机试飞员申长生、张海、常庆贤等科研人员进行集体攻关。经过反复演示、推算,压在他们心头的“珠穆朗玛”砍平了,受油机打不开加油机锁的关键,不是外国专家所说的撞机力每秒达到×××米,而是另外一个问题。他从死亡线上的实践彻底否定了外国专家提供的数据。从此,受、加油机空中对接30多次,竟没有一次折断。
科研试飞项目几乎都是从图纸变为实物的,需要通过空中实际操作,才能得到科学的数据,尤其在未知条件下进行试飞,风险系数更大。以后,在完成加、受油机双机对接等难度较大及试飞课目中,曾遇到过空中着火、无线电失灵等重大故障几十起,他们都一一攻克了。
理论上的顽症解决后,他们又顺利完成了不同高度、不同速度、不同油量等风险难度较大的对接试飞。
历史记住了这一天。
那年12月23日11时24分,中国空军试飞员申长生、张海加油机组与常庆贤受油机组首次在蓝天上完成了战略性对接。当飞机欢快地通过跑道和观阅台上空时,红、黄、绿、白等12种不同颜色的信号弹同时射向天宇,顿时,蔚蓝色的天幕上出现了一幅美丽壮观的立体织锦图,中国没有空中加油机的历史改写了!
为中国飞豹横空出世加力
那年初,东海某海域传出一条爆炸性新闻,我军首批装备的“飞豹”团以排山倒海之势,对某海域中的数十个目标进行了毁灭性打击,100%命中目标。至此,人民海军天海作战能力实现了新的跨越。
这一消息令海军官兵沸腾了,也令远在千里之外的空军试飞团官兵沸腾了。从“飞豹”的孕育到分娩,试飞员曾经为“飞豹”战机的试飞付出了艰辛和曲折。在“飞豹”的整个试飞过程中,试飞员们每18分钟就要遇到一次生与死的考验。
谭守才是试飞“飞豹”遇到险情最多的试飞员。
那年6月,是“飞豹”战术性能试飞的关键时期。15天“飞豹”就出现过高空座舱失密、线路短路、漏电等4次险情。
这是新改型的第一架飞机,也是试飞的最后阶段,如果这次再发现不了问题就得装备部队,一旦故障重演,后果不堪设想,如果出现后处置不当,就可能葬送一代新机的命运。
7月19日11时,起飞线上,谭守才和战友彭连启驾驶着新型战机,缓缓滑出跑道。他们的课目是执行机载雷达试飞任务。
谭守才全神贯注,加油、拉杆……“飞豹”风驰电掣,直刺天际。谭守才稳稳操纵着驾驶杆,“飞豹”战鹰爬升到既定空域进行科研试验。当“飞豹”爬升到数千米时,意外出现了:镶在座舱前方的飞机总警告灯突然闪红,同时分系统表示座舱盖故障的红色警告灯也亮了起来。飞机座舱已失去密封,座舱压力突然从正减到负,机舱内浮尘弥漫,他的头、耳、眼睛立刻胀痛难忍,浑身上下像是被撕裂一般。
谭守才显得格外冷静。按预先准备的处置预案,他一边报告地面指挥员,一边收油门减速,调整飞机姿态,下降高度,细心观察飞机仪表的每一变化。当飞机高度表指向某千米时,只听“嘭”的一声巨响,头顶上的飞机座舱盖突然掀掉,一股强大的气流重重地将他推出座椅靠背,使他动弹不得,随之,无线电被迫中断。地面上的指挥、科研和各类保障人员的心一下子又提到了嗓子眼。现场的空气仿佛顿时凝固起来,百余双眼睛焦急地注视着天空。消防车、救护车、抢救人员各就各位……
“03回答,03回答……”指挥员叫破嗓子也无济于事。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谭守才艰难地挪动身子,还好,安全带扣得不紧,还能动弹,他用双手紧紧抓住座椅边沿用力将头伸到座舱前的挡风玻璃下,感到气流比刚才减少了许多。按理,试飞员遇到此类特情,完全可以跳伞。但谭守才不情愿就这样放弃他心爱的战鹰和凝聚着几代、几代科技人员心血的科研成果。生死系于一念,只要有百分之一的希望,就要尽百分之百的努力。他用力拉下头盔风镜,紧贴仪表板,及时带杆上升高度,采用减少速度的办法来减少强气流的冲击。在战友的密切配合下,经过空中16分钟生与死的拼搏,安全降落在跑道上。此时,试飞团从组建至今,已经遇到了246次重大险情,试飞员次次凭着精湛的技术,无畏与勇敢的精神使每次重大科研试飞任务获得了成功。
(稿件来源:《人民日报海外版》,作者:郭凯、马飞、彭明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