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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刊记者/曹红蓓
半个世纪的光阴见证了几代“三好学生”的成长,但随着社会价值观和教育理论的悄然变化,应试教育背景下的“三好生”发生了变异。
“三好”是政治方向
蓬铁权,1950~1956年在北京四中学习,后入清华大学机械系。
高二开始他所在的四中开始评“三好”。那时候,教室里、礼堂里到处贴着“身体好、学习好、工作好”的大幅标语。记得当年,有六个同学评上“三好”之后,老师把他们叫到校长办公室门前,在团旗下合影。
很多年后,这些三好生都成长为我们时代的成功人士,曾经的班长韩庆余,成了航天专家,主持参与了神舟五号的研制工作;团支书陈秉义,后来是北京市科委主任;学习委员蒋志,现为清华大学无线电系教授;游泳健将周俊全,后任轻工业部模具协会会长;学习、体育都非常好的赵经纶,现在是机械部自动化研究所研究机器人的专家。
“三好”在他们的成长过程中打下了深深的烙印。
可以说,“三好学生”的评选制度,在当时的四中显示了其鲜明的政治和教育导向,使老师的教育和学生的学习都有了明确的方向。
从“三好”到“一好”
吴为民,1992年在一家德国医药公司做销售,现投资通讯行业,一个标准的城市中产。
22年前,山东省淄博市第一中学高81级2班里,吴为民是班级学习委员兼团支部副书记、校男排主攻手、年度市“三好学生”。
和蓬铁权那一代人不同的是,吴为民读书时的1982年,国家重新制定了新的“三好”标准。随着教育评价体系发生了改变,学生的侧重点开始着重强调考试成绩。直到现在,吴为民还记得当时学校里的学习气氛挺浓的。升学率被抓得空前得严,学校之间的竞争也很强。
当时对学生是该“全面发展”还是“纯学习”的争论已经开始。
80年代初,三好评选已经和升学挂上了钩,可以加分,但当时似乎并没有人在这上面弄虚作假。吴为民的同学家长中最大的官,是一个军区司令,但在评选“三好”时,老师对这个孩子没什么特殊照顾。学校老师的孩子在本校上学的很多,也没有得到过明显的关照。
“三好”成了一种加分工具
凌芳和廖志刚是1989年考入大学的。在家乡上高中的时候,一个是班长,一个是团支书,平时在学习上、工作上,暗中较劲较得很厉害,评“三好生”的时候,在票数上也难免一争。
当年,他们学校是市重点。凌芳的学习成绩在同学中并不十分突出,体育又差,只是在班工作中能够尽心尽力,而每年的“三好生”都会有她。高三那年,她为了备战高考,也没做太多的班工作,但还是得到了校级三好生和市级优秀干部的荣誉。后来才知道,评选之前,班主任老师曾经去找廖志刚谈话,说学校为了保送凌芳,想让他给凌芳让出当市“优秀班干部”的名额,而让他当市“三好生”,前者的高考加分是20分,后者是10分。
事实证明,这20分对凌芳是多么关键;但同时,如果再多10分,廖志刚很可能就上了他向往的清华大学。
此时,在“三好学生”评选后期,由于和升学联系在一起,产生了一些很功利的后果,所以,评选本身变得不再纯粹。
这种评价体系的不纯粹,在近10多年来,所产生的负面作用已经日益显现出来,现实中反映三好弊端的事件也屡见不鲜。这项制度的初衷被颠覆和扭曲。姑且不说“三好学生”的提法还能否继续适应当下教育的要求,就“三好学生”的评价体系所反映的问题,至少告诉我们,这项制度存在着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