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萌:刚才导演说了,这是一部青春偶像剧,在这个定位上对你的创作有什么样的要求呢?
黄 晖:第一,我非常赞同这个定位,说有什么要求,我个人没有感觉到它是一个框框,是一个框限制我,反而我觉得这个太符合我的想法了,为什么呢?当然一开始说要写一个青年毛泽东去读书的题材,不会有人想到青春偶像,我也没想到,但是看完资料以后,这种感觉压不住,越来越强烈,就是说你在一点一点地看到资料,一点一点从脑海中,虽然资料不是很详细,一点一点从编剧的形象思维中去还原他们当年生活的时候,就感觉这就是一段生动的、有活力的青春,你不把它写成青春剧,我曾经说过一句话,不把这个写成一部青春剧,对不起他们这段奇迹般的青春绝响,真的就是那么张扬,那么狂放,那么自信,那么飞扬的这样一群人,为什么不把它写成青春剧呢?本来就是一段这样奇迹的、精彩的青春。
龚若飞:我觉得这个问题是这样的,这段历史剧,包括黄晖,包括我,也没有见过毛主席是什么样,只能够根据人物个性和所记载的历史资料去推论。另外就是我们把毛泽东请下圣坛,把他变成一个普通的农村青年、年轻学子,他就有普通人的感情,普通人的情怀,我们这样去刻画的毛泽东,不管是惊喜也好,还是去迎合观众也好,我觉得可能两者都有,可能两者都没有,那一定是编导者们心目中的毛泽东,而无法还原到历史的毛泽东。
黄 晖:但是我们尽量地接近真实,我觉得那两位观众说的够客气的了,我在网上还看到过一个,说这就是纯粹丑化毛泽东形象,为什么?他说19岁的毛泽东已经是学识渊博、思想深邃、彬彬有礼,具有远大的救国救民的理想和抱负的人,他是这样定位的,我要说这位观众真的不了解19岁的毛泽东,为什么这么说?你说我们这个戏开场的时候,19岁的毛泽东出来的时候,我们看他刚刚干过什么事儿?他想读书,他刚刚去警察学堂报名准备学警察,他又去肥皂学校报名准备学做肥皂,他又去商务学校报名怎么学做生意,他又去法政学堂报名学法律,怎么当法官,又去了省一中等等,这种经历和今天一个比较迷惘的求学青年有什么不同?在剧中他出场的时候仅仅读了半年左右的正规小学,以前的几年私塾不算的话,半年左右的正规小学、不到一年的正规中学和半年左右的图书馆自学,怎么可能就学识渊博?天上掉下来的知识吗?不可能。怎么可能就思想深邃?不可能。从他的经历也可以看出来,他和今天的一个普通的求学青年没有本质的不同,远大的理想救国、救民的抱负如果有的话,至少还很朦胧。
李小萌:其实也和后来毛泽东自己说的,如果没有湖南师范这五年,就没有后来的他。
黄 晖:对,这也就是我创作的时候有一个最深的体会。
李小萌:据说这部戏能够成为一部戏出现,是因为最开始觉得现在教育方面有很多很多问题,想针对这个问题出一个电视剧,怎么就锁定到了年轻毛泽东的这段人生经历上呢?
龚若飞:其实这个最初的初衷,我刚才谈的就是,我们欧阳台长买了一大摞书,就是毛泽东和他的二十四个老师等等,在那个短时期内,为什么出现了那么多风云人物?上到曾国藩、左宗棠、黄兴、蔡鄂,下到毛泽东、蔡和森、肖子升、肖三等等,这个里面有什么规律可循?教育是每个家庭、每个家长都非常关注的一个问题,而这个学校又出了这么多人才,能不能够做成一个教育题材的电视剧,当时这么想的,我觉得是创作这个电视剧的初衷。
黄 晖:确实,写剧本的时候,作为编剧来讲,他一定有一个初衷,一定有一个创作初衷,我找到的创作初衷,两条,教育、青春,而且教育是摆在第一位的,为什么这么做?实话说,今天的教育当然比九十多年以前肯定是大大发展了,大家都能读书了,不像那个年代,哪怕是要上一个学都很难,但是回过头来我们说,今天的教育是不是十全十美,是不是非常理想的,我们也不会,确实还是有问题存在。
李小萌:你的作品给今天教育当中存在的问题一些什么样的启发呢?
黄 晖:很多方面。
李小萌:最重要的。
黄 晖:首先最重要的一个方面,还不是教育的方法,不是说这个剧中表现了很多因材施教这样那样,不要用框框去框死人才的标准等等,最重要的是什么?教育的目的,就是追本溯源,我们教育的大本大源,教育的目的是什么,就是为什么而办教育这个问题,我说几个例子,我自己的家乡,有一个重点中学的校长,当时是有九字真经,被称之为,上了报纸,当然是被批判的,全校的学生大会上,他要鼓励大家好好学习,所以大家都得努力学习,考好分数,上好大学,为什么呢?因为你只有考上好的大学,将来你才能住别墅、娶美女、开名车,这就是在全校大会上公开这样鼓励学生,同样我们说,那是四五年前的事儿。
李小萌:你的意思是说你想表现的那个90年前的教育和现在的教育不同在于终极目的到底是什么。
黄 晖:对,我们的教育能不能像刚才我说的例子中这样短视,这样的利益化,这样的庸俗化,因为教育毕竟是一个国家和一个民族的未来,我可以这样说,今天我们有什么样的教育,未来就会有一个什么样的中国,什么样的中华民族,如果我们都是这样一种教育理念,今后培养出来的青少年,这样培养出来的话,一个民族怎么可能胸怀开阔,怎么可能生机勃勃?这是不可能的,所以我们回头去看在剧中表现的时候,教育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要去办教育,在这个剧中我想每个看过这个电视剧的观众都会产生很深的思考。
电视剧中毛泽东等学生背诵《少年中国说》:
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少年强则国强,少年独立则国独立;少年自由则国自由,少年进步则国进步;少年胜于欧洲则国胜于欧洲,少年雄于地球则国雄于地球。红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泻汪洋。潜龙腾渊,鳞爪飞扬。乳虎啸谷,百兽震惶。鹰隼试翼,风尘吸张。奇花初胎,矞矞皇皇。干将发硎,有作其芒。天戴其苍,地履其黄。纵有千古,横有八荒。前途似海,来日方长。美哉我少年中国,与天不老!壮哉我中国少年,与国无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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